第1章
夜色正浓,一天正结束的时候,会场里却人群觥筹交错,头顶的灯正闪着,侍应生端着酒杯穿过人群。他手脚都有些发麻,听领班说,那屋子的客人是点了名要他来的。
终于站到了那雕花门口外,他摩挲着托盘柄,却迟迟不敢推开,领班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清楚,为了得到这份工作,他特地隐瞒自己的omega的身份,却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也许正是因为他工作证上beta的身份,那些怕麻烦的上位者才选择他吧。
颈后的腺体像是感知到他的情绪一样,一跳一跳的如同他此刻“咚咚”的心跳,他能怎么办呢,侍应生闭了闭眼,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不出差错也许还有一次机会,侍应生故作镇定,抬眼看向包厢内,却只见得一个男人。
得体合身的西装包裹优越的身姿,发丝一丝不苟,露出冷峻的面容,男人的表情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压,侍应生一对上就慌忙低下了头。
他故作镇定的把酒放下,熟练的拨开木塞,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的工作本还包含了售卖红酒,这与他的工资结算关联,可此刻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低头默默做自己的事。
男人也沉默着,侍应生却知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炙热的不敢让他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空气中已经弥漫起淡淡的酒香。
侍应生却敏锐的察觉到其中掺杂着另一股味道,那是Alpha的信息素,带着愈来愈浓的势头,几乎要让他腿软的站不起来。
“先生,请。”他就势半跪着,举过头顶去请坐在真皮沙发上的那人品尝。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酒杯。还是好伺候的,侍应者松了口气,也顺势松了手。
下一秒,他亲手倒进去的红酒就尽数顺着他的头顶从衣领处一路流进了衣衫。
心也跟着冰冷下来,男人的皮鞋托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扬起狼狈不堪的脸,红酒淋了满脸,顺着嘴角,尝到口里是涩涩的。
原来红酒是这个味道啊,一点也不好喝。
他完全跪了下来,因穿着短裤而裸露的膝盖,即使是跪在毛毯上也被磨得通红。
“脱掉。”男人的语气毫无波澜,一如他这个人一样。
侍应生扯开牢牢束在衬衫上的红色领结,他闭着眼,手指顺着纽扣一节一节的摸下去,眼泪蓄在眼角,欲掉不掉的,是不敢。
失去工作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是毫无权利的omega最坏的归宿。
男人身上冷冽的杉木把他整个笼罩起来,颈脖后的抑制贴早已挡不住腺体散发的信息素,是清雅馥郁的桂花香。
侍应生哆嗦着跪在他脚前,他低着头,腺体若隐若现的暴露在他眼前,男人自上向下望去,眼前的人像是一块待尝的糕点,他自小不爱吃甜的,此刻却生出了不少的兴趣。
夜长的很,他自然是有时间好好品尝。
无力的手脚被随意摆弄,侍应生被迫承受着,那人像永不知疲倦,他在情欲里浮浮沉沉,实在承受不了了伸手推推他,却像猫挠的一样,他听见他在头顶轻笑一声,动作却越发猛烈了。
直到被进入生殖腔,侍应生才猛然清醒过来,他剧烈的挣扎着,却还是在被男人咬住后颈的一瞬间,无力的垂下了手。
眼泪早不知都流到哪里去了,他瘫在沙发上,透过头顶刺目的光,看见男人经过一夜的荒唐后竟还是衣着整洁的,就只重新整理好散开的领结,又恢复成不知哪个上流的大人物了。
性爱后的omega总是控制不住的对刚刚亲近过的Alpha有着生理依赖,看着男人抬脚要走的动作,侍应生不及扯过地上散落的衣物,就捂住心口去扯那人的衣角。
“先…先生。”
头顶低低的一声笑,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件就被塞到了手心,侍应生一愣,等到他呆呆的摊开手心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时,男人早已走的利索。
是块看样子就价值不菲的表,他凑近了放到鼻尖闻,只闻到了浅淡的衫木香,有些失落的攥进了掌心。
他与他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除去那些生理性的依赖,他只是在担心,昨晚已经被强制标记,以后的发情期可该怎么过?
这显然不是男人的身份应该考虑的事,侍应生将自己清洗干净,狭小出租屋被他布置的干净又整洁,他盘腿窝在床上,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拿出自己记账的小本,昨晚一瓶酒也没有卖出去,好在这个月的全勤倒是没有丢,还有……
他拉开抽屉,男人的表正轻轻躺在那里,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可以从它那低奢的外表下看出它的价值不菲。
那个男人不缺钱,这事实显而易见,侍应生想起他自己动手打理领带的样子,一夜激情后男人依旧整洁的西装,心里暗自揣测着他的身份。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深想,可昨晚他们亲密的过了头,生理性的靠近,总让他心里也忍不住靠近一点。
他倒在床上,脑海里就忍不住的回想起那些事,觉得羞耻却挥之不去。突然,他猛然睁开双眼。
他知道他忘记什么事情了。
侍应生戴起口罩,把帽檐压的低低的,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手心都紧张了攥出了汗:“你好,请给我一份避孕药。”
“什么?”显然是没有听清他说什么,那人很是大声的再次询问他。
没想到自己还要再鼓起一次勇气,口罩下的脸带着耳根和脖子早已红了个干干净净:“避…避孕药。”
那人见怪不怪的地递给他,侍应生付了钱塞进怀里就快步出了门,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那心跳才逐渐缓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倒了杯温水把药吃掉。
也不知道现在吃还有没有用,心烦意乱的想着,抬眼看表却发现竟已经傍晚了,他慌忙收拾了东西准备去上班,脑海里突然又浮现那个男人,还是…不要再遇到了吧,他想。
这几天都按部就班的过着,也许是上天听到了那一天他心里的那句话,竟然真的再也没遇到过那个男人,他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总有不安的情绪在笼罩着,想不出就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就像以前一样,努力赚钱把父亲的钱还上就好。
日子平常的过着,侍应生今天买了花带回去,他喜欢花,刚把花插进花瓶,胃里却不知是怎么的有些翻腾恶心,他冲进厕所,这几天吃的本来就少,抱着马桶干呕了半天也吐出什么东西来。
饶是平常再节俭盘算,此刻也不敢耽误一点了,匆匆给领班告了假,也没等收到回复,就收拾东西去了医院。
一系列的抽血化验,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心里是隐隐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的,手不自觉的摸上小腹,他不自怜自哀,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有点悲哀又欣喜地想着,他其实是想要一个小孩子的。
毕竟在这个世上早已没有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了,至于那些他至今都不知姓什名谁的亲戚们,早在当年父亲去世时与他划清界限时,成为了两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侍应生这样想着,他是欣喜于这个孩子的出现,但也担忧他的未来,如果将来分化成了Alpha还好,如果跟他一样分化成了omega那可怎么办才好?
即使他从不觉得作为一个omega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带着繁衍和继承的使命,虽然在这个社会上的待遇并不好,但他也不曾因自己的性别而自卑自怨过,每一个人都是在被需要的。可作为一个父亲,他私心的,想让这个孩子成为Alpha。
可若不是呢?他没有这个能力去赌,有些苦涩的低下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只是现在这一切尚未下定论,侍应生从长椅上起身,带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去拿化验单,他像是去参加一场审判,坐在医生的对面,那闪着冷光的框架镜面几乎让他不敢抬起头来。
“恭喜你,有孩子了。”医生开口,眼神从桌面的化验单移开,一脸平静的向他宣布这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脑袋轰隆的一下子炸开,他说不清是烟火还是炮鸣,只知道脑海里有个声音对他说,他是个要做父亲的人了。
“谢…谢谢医生。”也许是医院的冷气很足,他嗓子有些干涩的道谢,在对于有孩子了这个好消息的对比下,他这个反应显然有些干巴巴的。
医生眯了眯眼,看向他空无一人的身后,停顿了一瞬,然后就颇为详细的给他介绍了孕夫的基本常识和注意事项。
末了,还交代了一句:“下次记得要让丈夫也一起过来,这些事本来就是应该说给他叫的。”
侍应生在刹那红了脸:“他…他很忙。”
他说的倒也没错,那人最近一定是很忙的,那晚过后他就想着远远躲着他,却没想到男人竟再也没来过。
“那也应该让他多陪陪你,孕期中的omega更需要伴侣的信息素。”
伴侣的信息素?有些呆愣着接过化验单他快步的出去,打开手机才发现领班给他回了消息——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
他一向是有些怕这个凶巴巴的领班的,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样好说话。
把化验单塞进背包,他暗暗的想,无论怎样他都要养好这个孩子,自从父亲死后,他就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这个孩子,现在是他最要守护的人。
可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