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年级专员恺撒与二年级专员楚子航确定于芝加哥时间1:36确认失踪。’EVA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执行部会议室内回响着”恺撒捏着喉咙模仿着EVA的声音,单手扶着方向盘猜想着芝加哥的混乱,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与暴雨的拍击声中向着路标上的慕尼黑方向疾驰。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包扎着伤口,没有理会恺撒的活跃气氛,只是在伤口简易包扎后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刀刃。
恺撒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好吵,破天气”转头撇了一眼过分安静的楚子航,他理解楚子航现在紧绷的状态,谁都有一点隐秘的过去,更何况身为校董的他早就因为自己的恶趣味悄悄看过楚子航的档案,他敢说他现在是世界上排名第一的楚学家,第二是苏小妍。恺撒慢慢踩着油门,车速越来越快,“毕竟他会对他妈妈说谎,但是不会对我说谎,”恺撒自得的想,“他有一次谎称去巴黎迪士尼寄给他妈妈的纪念品还是执行部委托我帮忙的。”恺撒刚刚为在了解劲敌方面打败楚子航而暗暗喜悦时,后视镜出现的不断超车的眼熟车辆又冒了出来。
恺撒嗤笑一声,好心情被追击的车辆打破,将油门踩到了底,执行部改装的迈巴赫猛的加速,游刃有余地穿行在雨夜行驶地零星车辆中,忽然恺撒开口“路下有东西,声音太嘈杂,我没法详细确认数量。”
恰好惊雷落下,楚子航眯起眼借着雷光观察着路下的黑暗地区“目前路边有十三只死侍随车移动,”又观察了几分钟确认道“它们被命令不允许爬到路上。”恺撒心领神会地直线行驶并关闭了镰鼬戴起了耳塞,嘲笑道“开车技术真差,居然怕这群东西妨碍驾驶。”楚子航沉默地开始架设火箭筒,更换上装配着炼金弹头的弹药,在半打开副驾驶位置车窗的瞬间,火光冲天,巨大的后坐力使楚子航在安全带的束缚下才堪堪在副驾驶边缘端坐,同时恺撒也记录下了被轰炸处的坐标等待恢复同执行部联系后通知善后。
暂时清除了非人类的威胁,楚子航默默关上了车窗,恺撒目不斜视地抛去了带有自己体温的围巾“你现在全湿了,我可不想和一个湿漉漉的家伙坐在一起,感觉我像埃斯波西托。”楚子航扯下搭在自己头上同样有湿意的围巾,打开了车载空调,将温度调制26度,把明显已经被恺撒悄悄擦过的围巾放在出风口处慢慢烘干,冷冷地说“我没有巴西血统,而且加图索小姐如果觉得冷,我可以帮你。”
恺撒观察了一下后视镜,撇撇嘴“我跟你说过吗?我其实是混血种,不怎么怕冷和热。”又重新开启镰鼬,关闭了车灯后拐进了埃尔丁方向,在黑暗中幽幽发着光的黄金瞳盯着楚子航“我们绕个路,他们距离我们还有一段路程,慕尼黑有部分执行部部署,能拖他们一会了。”
楚子航点点头,摘下了浅栗色美瞳的伪装,同样暴露出黄金瞳,不同于恺撒看路的方向,观察起了行驶中黑暗的四周。
不知行驶了多久,路旁逐渐出现路灯的灯光,雨也不知在何时停止,只留下路边一个个反光的水洼,楚子航在半个小时前确认安全后便放松下来,现在正在将关闭了两个半小时的手机开机以联络慕尼黑的接应。
车突然急刹,楚子航编辑定位以及善后信息的手一顿,不解地望向恺撒。恺撒却打手势下车,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恺撒背着路灯的光高傲地说“我以巴伐利亚公爵的名义命令你,去替你忠诚的领主开车。”楚子航听出了恺撒高傲背后的虚弱到恺撒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音,难得没有反驳加图索队长兼公爵的命令,贴心的将身上的冲锋衣和未发完消息的手机留下后顺从地从副驾驶走向了驾驶位,夜视力极佳的他假装没看见恺撒耳中留下的鲜血与恺撒极差的脸色,毕竟已经任务了27个小时了,他想。
巴伐利亚公爵200年后在他忠诚的土地上终于再一次行使了他的权力。
驾驶权被交接,迈巴赫重新行驶在不是雨夜也不是高架桥的平坦公路上,楚子航刻意忽略了悄悄擦干净双耳鲜血,此时戴着耳塞抱着他冲锋衣面色苍白的恺撒,还大度地漠视了恺撒细微地轻蹭自己冲锋衣的动作。
“此刻不去在意恺撒就是对他意志的最大尊重,”楚子航麻木地在心里想,“即使他闻我的衣服。”楚子航轻轻叹了口气,19岁的他难得的感觉到了无法理解的心累。
恺撒不知自己何时睡去的,一路上嘈杂的声音与过长时间保持的言灵让他感到身体有些虚弱,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充满楚子航洗衣液与血液味道的冲锋衣中,放松了下来,懊悔起刚才对楚子航说话的态度,在自己无法注意的脸红中慢慢思考着睡去。
凯撒再一次醒来仍在路上,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机械表,“你休息了半个小时,还可以再休息一会,还有少于62公里到达慕尼黑。”楚子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恺撒麻木地回收着四散的思绪,闷闷地问“接应地点有回复吗?”楚子航调整了一下姿势缓解着伤口生长的钝痛,回应道“格林瓦尔德”
恺撒的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开始下结论“我现在开始讨厌德国执行部了,这个地方也太远了。”楚子航难得的赞同了凯撒的观点,在心里将德国执行部加入毕业工作黑名单。
楚子航置于腿上沉寂许久的手机突然发出了收信的提示音,恺撒拿过了手机,表情一点一点沉重,看向楚子航道“我们得在歌德广场下车,然后徒步过去,现在这车太高调了,”恺撒将耳中的耳塞取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群暴徒的据点就在慕尼黑南郊,但是执行部只清理到歌德广场,接应地点无法更改。”
汽车缓慢行驶在市内,楚子航慢慢蹙起眉,严肃对恺撒道“导航”。恺撒意外的没有反驳,乖乖地为楚子航在慕尼黑市区内导航。
“停车!”恺撒突然道。
刚路过圣母教堂快到达歌德广场时,楚子航精准踩下刹车后转头看着恺撒无声地询问情况。
“这里很安静,有点过于安静了。”恺撒低声说道。
楚子航立刻就懂得了恺撒的未尽之言——执行部已经被反攻了,否则会有执行部的枪械声出现。
二人立刻带好装备沉默地下了车,恺撒没有思考就带着楚子航向东安静地移动到贯穿慕尼黑市的昂腾河边的路上。有水流声掩盖,楚子航这才重新穿好冲锋衣,和恺撒一同装备着从车上带下来的武器,二人装备好后清点了一下弹药,发现所剩无几。
楚子航开始疑惑,低声说:“ 和你出任务每次都这么困难吗?东京和慕尼黑都是,我现在收回在东京萌生出的和你一起出任务很高兴的想法。”
恺撒则是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压低声音反驳道“是因为你的缘故吧?”后突然听到了什么,拍了下楚子航的肩膀,两人手持三把沙漠之鹰沿着河道跑了起来。
恺撒继续道“我得纠正我之前说的话,”又回头看了几眼确认后,重新面对楚子航“我最讨厌你了,如果是你的话,和你一同出任务的加图索都没法维持体面,这点弹药量比专家级的生化危机都少。”
楚子航看着炸毛的恺撒,以及恺撒白色衬衣上干涸的暗红血渍和被划烂的裤子,转过头去,点燃了一个尾随的死侍,“我们被发现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恺撒啧了一声“你自己都不敢承认吧,”朝着前方开了两枪,后从死侍身上越过,“下一个路口过河。”
楚子航冷静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落入恺撒的诱导性发言圈套,冷声道“你的主武器才是枪。”
“你现在就在用我的枪,能说弹药你也没有使用吗?”恺撒驳斥,闪身躲过从河中跳出的死侍的攻击,并回手向死侍脑袋补开了一枪,楚子航见状也补了一次君焰,直到扭曲的躯体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燃烧。恺撒将右手的枪重新装在右腿的枪套上,拉着楚子航空闲的左手手腕沿路向着河对岸跑去。
“有必要计较到这个时候吗?虽然我还是主管觉得你收起右手的枪是因为心虚。”楚子航被拉着跑时,顺手点燃了余光注意到的一只隐匿的死侍。
恺撒拽了拽楚子航的手腕,两人默契地同时跨过了个花坛,恺撒傲人的听力清清楚楚听见了楚子航啧了一声。高高在上的恺撒觉得受到了侮辱“直线距离最近我才选择这样子走的,而且你又不是跨不过去。”
成熟的楚子航不置可否,仍稳重地对付这后方追击的死侍,偶尔遇到好时机开一枪。在看到死侍从他们刚才跨越的花坛边绕道不过五秒便能回到他们正在逃窜的路线的时候,楚子航又更大声地啧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挣脱被凯撒无意识紧拽的手腕。
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楚子航估算着时间,恺撒突然向目前所处公园的树丛开了一枪,一个人应声到下,恺撒冷笑一声“这群家伙终于坐不住了。”恺撒刚想夸耀自己没有浪费子弹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热浪从身后扑来,接着他便闻到了蛋白质烧焦的味道,瞬间暴怒“妈的楚子航你点到我头发了!”
楚子航在发现一群死侍准备沿着河道向上爬来时,又强撑着释放了一次君焰,他细细评估着自己的状态:伤口已经裂开了,身上还有一些死侍言灵造成的伤害。楚子航评估自己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至多还能再使用3次大规模的君焰,炼金子弹也只剩13发。楚子航又回想了一下刚才跑过路边看到的地图,再向前是一连续的广场地区,“那里应该是一个死侍聚集区,在那里可以使用最后的三次君焰开道,之后恺撒的16发弹药以及两个弹夹足够逃出去了,他一个人没问题。”楚子航细细打算着。忽然焦糊声和恺撒暴怒的喊声让楚子航回过了神,他垂眸飞快抱歉了一声,突然挣开恺撒的桎梏,抽出蜘蛛切向前方砍去,又躲着子弹冲进草丛,在许多声枪响和惨叫后,楚子航一身血污地跑了出来。
楚子航边跑边疑惑的看着恺撒呆愣的模样,恺撒也在移动中点了点眼睛。楚子航抽出干净的童子切,狭长干净的刀锋中露出了自己那双流着血泪的黄金瞳。楚子航摇了摇头,安慰恺撒道“没事”,又顺手将童子切向河道的围栏处挥去,一只死侍应声而落。
恺撒发动吸血鼬将周围快包围上来的死侍统统绞杀,鲜血又一次从他的耳朵里流出,他没有管鲜血,仍是重新拉着楚子航的手奔跑在晨曦时充满丁达尔的提洛尔广场 中。
楚子航突然想起颓丧的路明非给自己描述他是如何同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迎着阳光盛大逃亡,虽然手已经挥舞到麻木,身体越发沉重,但是思绪却不断清醒起来。楚子航想着,现在他和恺撒也体会了一下迎着阳光盛大逃亡,不由得轻笑了一下,虽然晚了两个月,还是在欧洲。
恺撒已经听不见了,但是他还能用眼睛去观察,尚能应付眼前的状况,他小心掩盖着自己失聪的不利状况,估算着现在所处的铁奥多尔林丹广场距离自己所熟悉的加图索私宅所处的接应点格林瓦尔德远近。忽然感觉手中的手腕轻轻挣脱出他的掌心,恺撒诧异地转头看着停在原地的楚子航,忽然楚子航转身释放出了自刚才路过公园的第二次君焰清退了周围的死侍、子弹与暴徒的包围圈,向着恺撒做起了手语。
恺撒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要比喻的话就像圣诞节早晨七点半被楚子航叫起来暴打了一顿后又被迫吃了一盒鲱鱼罐头一般。恺撒看着楚子航让他先走的手语,没有问楚子航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听不见的,也对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保持沉默,恺撒无法确定自己是一种怎样的音调发问出“你留下我一人,让我怎么面对世界?”但是恺撒确信楚子航听懂了他的意思,因为楚子航愣住了,露出了他鲜少见到的不设防的呆愣表情。恺撒环顾四周,看着来势汹汹的死侍和暴徒,有些已经开始释放言灵,有些挥舞着刀具正在向他们所处的方向猛冲,楚子航的君焰一直在他们周围保护着他们免受子弹的威胁,恺撒心道不妙,准备继续拽着楚子航前进,但是没有拽动。
恺撒恍然惊觉,他居然忘记了自己最讨厌的楚子航的性格特征,他气不打一处来,凭着感觉控制着音量,对楚子航吼出来“他妈的楚子航,你这家伙真的很自我,你要自毁可以,不要在我面前,你知道如果那样我会有多痛苦吗?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着寻死,因为我还要天天见你来找你麻烦。哪天我死了,那么那天起我就允许你这样做。”同时左手的沙漠之鹰和吸血镰也一同向着身后袭来的死侍咆哮。
楚子航简直要被恺撒气笑了,这人自我地痛斥着他的决定过于自我。面前满身血污的金发家伙仍焦急地想要带着他跑,楚子航这次没有排斥恺撒的牵拉,两人跑起来后立即重新分工,身体状况较差的楚子航负责前面较少的敌人,身体状况稍好的恺撒负责解决后方的追兵。
教堂的钟声从远处响起,但是楚子航发现周围仍是他和楚子航以及包围他们的人类和非人类,除了发动言灵的喃喃声和枪声已经死侍的低吼声,一切都寂静无声,没有一点城市的忙碌声。楚子航用劲捏了一下恺撒的手,恺撒痛的表情扭曲的回看他,楚子航镇定的慢慢说着英语,他知道恺撒会英语的唇语“执行部控制住了,他们已经封锁了这个区域。”恺撒闻言环视了四周,眼神亮了起来,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六个小时前的嚣张,楚子航便知道他的状态又恢复了。
楚子航突然听见了芬格尔和路明非不知所谓的大喊,以及看见了死侍身后的红发女孩。楚子航心道危险,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拉着恺撒飞速跑到了距离死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恺撒正准备挣脱楚子航看看发生了什么,待恺撒被楚子航允许回头,身后的广场除了零星站着的执行部的人,已经被黑压压的扭曲尸体覆盖。
恺撒立刻有了结论,强装的盛气凌人一瞬间消失不见,他缓慢的确认着追杀队伍的全员暴毙,呆愣地看着绘梨衣三人绕过层层叠叠的肢体向他们走来,看见了芬格尔一边吹口哨一边打字的动作,看见了路明非一脸揶揄地看着他们还用手遮掩着对绘梨衣耳语的动作以及绘梨衣看着他和楚子航逐渐睁大迸发出光彩的双眼。
恺撒心道完了,悲痛地阖起双眼,搀扶着已经快无法行动的楚子航,后又嫌楚子航碍事一般,在日语英语德语三语的唏嘘中,“在激情表白完村雨后,狄克推多不顾自己的病体,公主抱着村雨”被芬格尔如是记录着同时念出内容,“迎着阳光盛大逃亡”路明非替芬格尔编出了抱着楚子航落荒而逃的恺撒狼狈的模样,斩钉截铁地赞同了绘梨衣双眼闪光发出的“BL?”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