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航海者手记》

2024.2.9

796 字
2025-06-11 04:32
06-11 04:32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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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随父母回到了乡下。 湖南冻雨,这一片受灾很严重,门前的竹林半数折断,半数被压弯,接近折断。村里的电线杆也被压断了两根,所以每日早早的上床睡觉,硬是把我前段时间昼夜颠倒的作息矫正了。 白日里有时候缩着脑袋站在门口,望着远处雾里的山峦人家,打量院子里冰冻起来的栏杆,枝叶,石头,陌生又熟悉的乡音成了时有时无的背景音。有次淌着泥水,徒步去最近的镇里,树木和屋檐融化的冰水不断的滴下来,无法避免地打湿头顶。人很多,很挤,很吵。路上有一段乡道很窄,喇叭声不断。去了一次就不愿意再去了。天稍稍暗一点,就得点着蜡烛。就着烛光大家围坐在烤火桌前,桌下烧着木炭,我们默契的不看彼此的脸。 堂屋里正对着门口放着祖辈的遗像,我与三两同龄人消磨时间聚在一起打牌,大笑。我总觉得我们的关系类似于战时同盟,在过年边突然而不意外的恢复联系,又在年后自然地回归到各自的生活里,除此再无联系。 停水停电没信号的日子就这样过着。 很痛苦。不管是我们还是长辈,少了电子产品做借口,所有尴尬和疏离都再不能有所遮蔽,赤裸裸地摊开。话题从陈年往事引向各自的子女,理所应当地顺带些命令,小辈们富有经验的配合。 也平静。湖南的冬天,整个人被无处可避的寒气逼得少了几分生命力。近期总想逃避,不爱回消息。借着没信号为自己的没礼貌做借口,就算有信号,我最多也只是打开社交软件看一眼,然后下线。没回来前,我总在各种关系里周旋,不断地自我辩护,自我解构,流眼泪流到眼睛干涩。现在直接暴力而又留有余地地切断与所有人的联系,难得地放空大脑,眼前只有液化的小水滴,烟草燃烧的尼古丁,闪烁不断的烛光以及永远暖和不起来的被窝。 现在是除夕的凌晨三点,我躺在自建房二楼房间的床上,与我母亲睡在一起,被子很窄,不能侧睡。 听说市政府下了死命令,除夕中午十二点前必须全部修复好,确保每一户民众都能正常过好年。 我就着最后的电量打下这些字,明天醒来,一切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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