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K视角(k/金义信)1.1w字》

正文

11775 字
2025-06-11 21:42
06-12 21:25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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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一切停滞在身前。休眠中被吵闹声打断美梦,睁开眼睛,漆黑如夜朝我袭来,可我已经习惯了,此刻更重要的是让这两个不速之客滚出我的栖息之地,他们打开了楼下灯光,光亮的照射使我无法适应,蜡烛被我尽数熄灭,在黑暗中聆听人类慌乱叫声,我佝偻身躯从二楼快步跑下,露出獠牙低声咆哮驱逐入侵者,我扑向他们,突如其来的阳光却灼烧着我的皮肤,刺痛令我不得不飞速退回阴暗之处苟延残喘。
喘息中只听到一个自称医生的人,说我需要治疗,伤口火辣辣地黏附在脸上,剧烈的疼痛让我顾不上思考,叫嚣着让他们滚出我的地方,可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些什么,我听不清,我只想让他离开。长时间的休眠让我一时无法恢复到最佳状态,他越来越靠近,我又一次奋力跃起,转身朝他扑去,他被我吓退摔倒在地,我差点就抓到了,又被他连滚带爬地打开了那该死的门,阳光射线又一次袭来,我发出痛苦哀嚎重新匍匐到阴影处躲藏。
那人停在了门口,又突然转身报出自己的家门,他说“如果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找他。”另一人仓促推搡那医生逃命。
我记住了他的名字——金义信。
大门关上,再次被笼罩在黑暗下的我终于获得喘息的机会,坐在地上回忆着余烬后的温暖和热气,这是早已被遗忘的知觉,怀念又陌生。我不经陷入思考。
人类啊,真是奇怪,世人都骂我是怪物,是野兽,怎么又会有人能傻到对一个怪物笨拙地伸出手,颤颤微微地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他动摇了我,让我看到了名为希望的微光,或许,我真的只是患病了……
我趁着月色爬到了金义信的窗户上又缓慢跳下,警惕地蹲坐在地板上盯着远边人坐在书桌前的身影,他疑惑着,嘴里边颤抖地吐着“欸…?”边害怕的站起后退。我回答了他的疑问,他想起了我,困惑着我怎么会出现在他家,又自我反驳说我来得正好,他去开灯。我发言制止了这一行为,黑暗更容易让我感到安全。我缓缓站起身问他是大夫吗,他说他是医生,是西医,又解释了一大堆。大概是一类的东西吧,我如此地想着,在我的记忆里还停留在只有中医的阶段,我又看向旁边书柜上的书籍报着名字,他为我解释,我缓步围着房间走了一圈勘察情况,听到他在身后叽叽喳喳地说话,逐渐兴致高涨,拿了本医书挥舞说着他的志向。我打断了他,问他:“你,认为我是患病了吗?”他顿了一下面露难色说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症状,又鼓起勇气问我是否能给他看伤口。我转过头看向他的那刻,只见他双手拿书推高只半露眼睛,似乎早已为即将看到的恐怖画面做好遮挡准备,接着就听到几声不可置信地“哦?”——他在疑惑我的皮肤为何完好无损。
我漫不经心地回复着,眼睛所及之处更多是屋内眼花缭乱的陈设,好奇地触碰他房间中的东西,窗帘,床铺,任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提问。我转头直截了当地问他打算如何帮我,他在被我看到的那刻仿佛就跟被定身一般,手中书本突然掉落的声音吓我一跳,我本能地退后一步身一侧防范着他的下一步动作,他跑到远边背对我,又猛冲到床的另侧,再次让我一惊后退大半步,他说想研究我,我疑惑地歪头靠近他,他却又跟我围着单人床绕圈保持距离,我死死地盯着他似是在审视猎物,整个上半身前倾向他逼近,略带嘲意地问他:“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把我当成了人类。脸上笑意戛然而止,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收起了那副蓄势攻击的模样,缓慢直起了腰重复着人类两词,医生得寸进尺,开玩笑地说:“不是人类还是什么,莫,鬼吗?我不相信人们的传言。”我看着他叙述自己父母染上霍乱却被人当作是染上鬼的哀叹,又忽然转身坚定地对我说道:“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我一步步走向他,靠近他,目光钉在他的脸上,鼻子在他脖颈处嗅了嗅,未能闻到谎言的味道,反而更多的是消毒剂与人的混杂之味。我让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僵住的身躯在我撤离的那刻松懈,向我承诺绝对保密。
我大步流星,三两步走到窗沿上准备翻下离去,身后的声音从试探追问到夸张挽留的转变,让我不经用着本就单线程的大脑疯狂运转思考对方的意思,我掀开窗帘回头看他,他又重新变回那个怂怂的窘态,双手挡在脸前,嘴里嘟囔着“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撇过头去作势离开,他爆发出尖锐声音肯定地说:“立即开始!”我看向他,对方态度再次转变赔上两声干笑,“倒也不必那么着急。”我累了,直直盯着他不为所动,他再次邀请我进来,终于脖子可以休息了,我轻巧越下,看他手忙脚乱地给我拿了把椅子拍拍灰尘放在书桌旁,示意我过去坐下,我低头笨拙地用力拽下手套观望自己苍白双手,将手套塞入口袋后掀起风衣边迅速落座,惯性带着椅子前移几公分,医生见状夸赞我的积极,随后问着些我早已经忘却的信息。
“你的姓名”他前倾身体期待我的回复,我不明所以梗着脖子坐直了身体,“姓名”他觉得我没听清再次重复伸手,我思索了两秒只顾盯对方的手了,猛地凑近不解地望着。医生似是意识到什么,自言自语说着“啊秘密研究!秘密!”继续说着些什么,我没听懂,唯一听清的是他给我取的名字——K,他名字的首字母。他笑着说:“很酷吧,K。”
我一个问题都无法答上,他见状直接掏出一条细长的东西准备进行听诊,我不明白他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也不明白所说的名词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凑近观望他,他抓起那东西的两条长管道塞入自己耳中,又拿起挂在胸前的圆盘直接朝我袭来,对这不名状物的靠近我条件反射地做出攻击防备的姿态,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嘴里冒出丝丝警告制止的意味。他急得逼出哭腔,边顺势跪在地上另只手扒拉着我抓握的手,边哀嚎尖叫着:“啊啊啊啊——不会伤害到你,只是听心跳声,心跳!”。我闻言放手,他像受到惊吓的兔子般迅速窜了出去,畏畏缩缩地护着那条被握住的手腕,尽管如此他却仍先安抚着我,向我演示着用法,我似懂非懂,撩开酒红色大衣允许他凑过来,盯着他的脸庞又看他拿圆盘贴了我胸口几下后撤离,疑惑着怎么一点都听不到心跳声,转而直接摸上我的手后,转到旁边感叹我的神奇之处。
我的脑子里剩下的全是他双手拂过的余温,好温暖,像冬天的烤火暖炉,对比着另只冰冷无比的手,这久违地让我感受到了我还活着。我不愿这残温散去,看向他,拿出了其他东西靠近我,我不管他拿了什么,但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也想他再多碰碰我。他双手再次覆上,手指轻握着我的手腕,更多的地方获得了暖意,我痴痴望着他的脸,却不想一阵异样让我产生了想抽手的念想。
痛!可恶被暗算了,他抽了我一管血!
不过在他眼里,好像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吃痛地握着那出血点,听着他的话逐渐忘却了疼痛,他告诉我,他会让我的一切都恢复正常,我不用再过着那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不用再蜷缩进黑暗之中。
真的会吗,那些我都无法遥望的未来,我,还能再感受到光芒吗……
他坚定地回答我,交给他吧,一定会找到答案的。他跪在我旁边,双手搭上了我的大腿和手臂,温暖再次传来,两只眼睛水润的看着我,向我承诺着,那些在黑暗中度过的漫长岁月,都会像光照下的雪般消失不见!啊……他是那般地闪耀温柔,我随着他的话语闭眼幻想了些康复后的生活,却立刻被他拿来装满血液的试剂管给吓到,隐忍着去远离他,向后紧贴椅背,时不时瞄他两眼,看着他在那下定决定将实验室的仪器偷来检验用。
他终于走了,当我闻到试剂管中血腥味的那刻,我就想扑上去吸干他,可是我克制住了本能的欲望,忍到了最后才展露出野兽模样,我不想让他看到……他是我的太阳,是不会灼烧我的那种。
他离去前的“谢谢我”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牵引着我回想,那些被无尽黑夜追逐的日子,我只顾着逃跑,一回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究竟是何时只剩我一人的呢,我甚至已经记不清挚爱之人的脸庞,甚至都无法确定他们是真实存在过的吗,又或只是我的梦境、幻想?我的思绪又飘往远方,若哪天我死去了,会有人知道吗?我还会是孤零零的吗?那遥远的记忆就如沙子一般溜走,抛下了我这个遗留物,我不仅一次地问自己,为何只剩我孤单的走在这条路上?我的眼前浮现出在那支离破碎的阳光下,和谁牵着手漫步的样子,我多想抓住那美好的幻境,可却越走越远,我想,哪怕夏日的灿烂阳光将我燃烧殆尽,我也想感受那片刻的温暖。
吸血的欲望猛地将我拽回现实,我控制不住地露出獠牙,又突然意识到,惊慌失措地弯下腰去用手拍脸唤回理智,四处张望,害怕被不知何时归来的医生看到吓走他,不能让他看到,于是我落荒而逃。
往后的日子,我每天按时去往金义信那,久而久之我们逐渐熟络起来。某天下午,我等待他和另个男人告别后,踏入了他家的屋子,躲在一侧遮掩物后静静盯他,他转身看到我,带着点气愤快步走来质问我怎么回事,我也诧异,他举起手臂点点手表,我略带委屈向他解释着:说好每天同一时间来的…他语气里加重了点生气,”所以说啊!提前了三十分钟!”显然我的早到让他觉得被我窥探了隐私,我伸长脖子歪歪头,撇嘴说着“不会吧。”想以此来尽力保持我的无辜。他一转态度,故意带些做作地双手抱胸,渐渐变成了两手转圈,嘴里说着:“你最近越来越早到了,怎么,每天都在等待这个时间吗!”他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拿两指来回戳着我的肚子,还唱着“等待?等待!”我看他那么高兴,想学着样子也变成他那样,于是,我也戳了一下。
可现实是骨感的,我手碰上去的那刻他猛地一弯腰捂着肚子摔在地上,我突然想起来我比普通人力气更大,轻轻的动作对人类的伤害是巨大的。我嘴里不断说着抱歉想靠近将他拉起补救刚刚的惨剧,他见状边弓背起身边摇着手掌笑着说不不不不,别过来。我仍想极力弥补过错,便想起来和他说话的那个男人,我一转话题,问他:“有人妨碍我们吗,我去……”作势一副汹涌的样往门口走去,我话还未说完,就被金义信再次摇手拒绝,为我介绍那是他器重的学弟。他略带虚弱地勾住我的手臂将我带向平日里的椅子那,我惯例缓慢地拽下手套大衣衣摆一撩坐下,听到他在旁悄悄吐槽:差点以为要没命了。又立刻拿出了本子靠坐在桌子上翻阅着。他向我叙述着血液检测结果——我的血液正以超快速度繁殖细胞,伤口愈合也正是这一原因。又说这一行为需要大量能量,疑惑地问我到底是进食什么维持生命的。我楞了两秒,又反应过来,思索着是否该说,我张张嘴,要是我告诉他,他会不会害怕我,又或者是抛弃我将我赶走?脑中越来越夸张的绝望想法接踵而至,到嘴边的“血”字又被我生吞回去。他见我未有答复,也不再纠结,走到一边嘴里念叨着:“总之这真的是无与伦比的……”我紧张地接话,说出了内心对自己真实的看法——“奇怪”,他不睬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两手斜上举着爆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了不起!!”他指着我,说我不是单纯地生病,又再次单膝跪在我旁边,习惯性地搭上我的大腿,开心柔声地仰望我说道:“你真是十分特别的存在!”他又夸张地举起手臂挥挥画圈:“只要解开血液中的秘密,我们就能对所有生命都有重大的新发现!”我往他画圈的地方望去,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被他一个硕大的拥抱袭击,将我圈在怀抱里,呼出的气息喷洒脖颈处,对我来说是种异样的温热,我惊恐地转头看他,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亲密,突然放开站起,微带尴尬地顿了几秒后又恢复如常,蹦到床上双腿重叠坐着并拍拍示意,我坐过去听着他为我大长串的讲解着具体情况和接下来的实验计划。
一日的研究如往常般很快结束了,又要与黑夜相伴了。我翻窗离开了金义信那,感到饥饿,一如既往地挑选猎物,等待大学中的某个落单者走向无人街道,再扑上一击致命。这样的事我已经做了太多,已经记不清是从哪天开始的了,我就像个只知道迫切生存的野兽般活着,与义信每晚的研究是生活中唯一令我感到时间在走动的事物了。回想着这段时间与金义信相处的片段,我咧嘴笑笑,满嘴的新鲜血液让我想起脚下还躺着具逐渐失温的尸体,我将它扔到一旁离去。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金义信的学弟,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我转身离去他竟跟了上来,不过我很快甩掉了……烦人的家伙,若他不是义信珍重的学弟,我再多吃一个也无所谓。
前往义信的房间我已是熟能生巧,印象中义信的其他访客都是从门口进屋,我也想趁还未忘却这个念想的时候尝试下崭新的路线,于是我走了门。大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门大大方方地走入,听到屋内一个算不上清脆的双脚落地声,接着传来了义信幽幽的声音:“金义信,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他余光撇到我的那刻,着急忙慌地在地上空找什么,后又重新抬头看我假装是今日的第一次对视,干笑着说:“哦,你来了。为什么要从那边进来,不走这里了?”他指指窗,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希望我走那里吗,知道了。”转身准备走我的专属入口,被他拦下说是有喜事,值得我们两人举杯庆祝。他给我倒了杯葡萄酒,可是我讨厌酒精,它的味道很苦很难喝,我不知道为什么人类那么喜欢喝它。对方和我碰了酒杯,看着他仰头喝完,嘴里发出哈的感叹,他看向我,我展露出笑脸学着生硬地哈——了声。他不客气地盯着我,说话如连珠炮般快速略带威胁:“磨蹭什么,还不喝,赶紧干了。”我只好找借口说来之前已经喝了很多了。医生不再细究,一副开心的模样蹦跳着去往桌边,我顺势坐下,看着他拿着他那经常书写的笔记本缓缓走来,最后将本子递给我,将它称呼为“礼物”。我愣愣地看着,礼貌性地接过直接将它收入大衣内衬中,回复对方自己会好好用的。他忙慌阻止,是让我翻开来看的,我一字一句地将本上书写的秀气文字吐出:“K的血液是由普通的红细胞和外部蛋白质结合而成的变形形态,将这种蛋白质称为V因子。”义信向我解释说我的红细胞与普通正常红细胞的区别在于上面长着V形状的凸起,要把这个拆下来。他边说手上边演示着,“pia”嘴里配着音,突然将并在一块的握拳和另只做V状的手指拆开。欸好残忍,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不过他生动的讲解让我感到清晰明了,“嗷”了一小声后顺着他话的意思继续往下看,在叽里呱啦读了一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东西后,他从悠哉漫步突然变成大步流星的步伐朝我走来猛地阻止了我,跟我说着“啊抱歉,这里太难了,看这里,这才是重要内容!”他对我笑笑又接着闲庭信步,这会的我还根本不清楚他的笑容是怎么回事,直到当我读出了那句话:“只要能剔除其中对光线的敏感性,人类就可以规避掉老化、疾病和死亡了,K将重新……”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望着白纸黑墨,撇了一眼不知何时趴在床上用鼓励眼神看着我的义信,我郑重地将最后那句话缓慢地读了出来:“K,将有机会重新回到阳光之下。”义信满怀期待地询问我的感受,我一时无法说出,这是种奇怪的感觉,我支支吾吾地憋出来了零星几字,义信等得不耐烦,从床上翻下激动地一把夺过笔记本蹲在我旁边,“到底什么感受啊!这些血液是各界都不曾报道过的。”他双手拿着本子双膝跪地满脸兴奋又虔诚地仰望我,“你的血液真是太伟大了。”大量的信息进入我的脑中,我对义信只关注‘我的血液’感到微微的讨厌,不屑地脱口而出:“所以呢?”义信嘴里嘟囔着越说越激动,大叫着告诉我,“还不明白吗!你很快就能走在阳光下了!”他又一次给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很喜欢。他跟我重复着只要剔除它,两指比成V形不停勾着向我驶来,在我胸口绕着圈圈,越圈越小,停在心脏的位置配合嘴中的“啾!”,V因子跑开了!我听着他歌颂着这个无人知晓的伟大发现,学着他的样子张开双臂。他蹲在旁边问我等能走在阳光下后,我最想做什么。幸福的味道洋溢在空中,我咧开嘴不自觉地笑了,昔日无数的美好幻想涌入脑中,千言万语汇聚一处带来的却是苦恼的“不知道呢”,原本期待无比的义信听到回答后泄了口气,随后又立即蹦着拉我起来,满心欢喜地叫着:“那就从现在起好好想想!!”
义信思索了几秒,从桌上拿起了个小玩意戴在了我的脸上,“海边的日光浴~”,我突然感到眼前的所有东西都黑了一度,拿下又戴上的对比使我惊讶地叫了出来,好奇地望四处望着。“在人群中喝一杯清香的茶!”义信作势比着个手握茶杯柄的手势,我照猫画虎,掰着自己僵硬的手指学习着,接着展示给跑远的义信看我的成果。他手中拿着顶黑帽小跑着过来,嘴中边说着“重回阔别已久的故乡”边将黑帽盖在胸前朝我绅士地鞠了一躬,随后将帽子轻置在我的头上,站在一旁欣慰地叉腰看我。我将我的往日所想抛掷出来,“我渴望的是皮肤感受到温暖,和某个人牵着手,沐浴在阳光中。”他告诉我再也不用形影单只了,只要将V因子分离出去!或许能让人类获得永生。我已然控住不住自己的嘴角,向他伸出手问他:“你觉得那样好吗?”“难道不好吗?”他双手抱臂躬身倾向我,“那我不就能一直研究了吗。”在他的心中,我不是怪物,我是被他需要的存在。
我被他引导着构思了更深入的事物,我脱口而出:“想要了解的人。”我想更多的了解金义信,不仅仅是研究上的,我也想知道他的日常,他的喜好,他的所有……他推着我往前走,背后传来了他给予我的美好展望:“开始工作,未来也会结婚~”又突然听到他夹起声音大喊了句:“亲爱的!我爱你!”一回头发现他将一具骷髅朝我扔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接着和它跳起来舞,沉浸在美好中。有人比我更了解我,我向金义信伸出了手,他就是那个对我了解至深的人。再也无需孤零零一个人,而是可以手牵手,走入阳光,走入一个崭新的未来!
慌张零碎的脚步声急速贴近,让我不得不回归现实,猛地松开义信的勾肩搭背跑去角落里尴尬地站着,是他的学弟,说学校的宪兵找到了那些被杀死的尸体。我要被他发现了吗?他会理解我的,会包容我的。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我想和他做幻想中的一切事物。我想和他牵着手走在阳光之下,我想和他来杯香喷喷的茶融入在人群之中,我想和他……义信告诉我今日的谈话结束了,随后与学弟一同离去。
我翻窗出去,走在路上望着远处因宪兵封锁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溜烟钻进了某个目标的办公室,那是抢夺义信职位的人,义信本来能更加耀眼,去到他期望的地方进行研究,却被这个恶心的靠资本上位的医生代替。他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伺机而动,找准时机扑了上去,不料却被对方挣扎中挥舞的手术刀划到,无伤大雅,捕猎受伤是难免的。抵抗是无用的,最终只会死在我的啃咬下。我吸着那人腥臭味十足的血液,想到义信突然觉得也并非如此难以吞咽,这是为他而杀的,要是他知道我为他清除了障碍,他肯定会像过去那样仰慕我、夸赞我、喜欢我,对我露出洋溢的笑容。
事情结束,我又重回义信房间,看他坐在椅子上等我,我知道,又是继续愉快的研究了对吧。我靠着门框站着,高兴地摘下礼帽盖在胸前,缓步走着祝福他今天是他住在这个房间的最后一夜,咧嘴笑着恭喜他被分配到总督府做医生。氛围冷淡,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似乎并不高兴。啊……是为了杀人案的事,我装作不知道地轻快回复:“怎么会这样。”他提到了我,他问我是否有事瞒着他。啊……他知道了,但我仍旧含糊地说着自己经历过那么多事,哪儿能全部说清。他滔滔不绝地跟我说着自己捡到的手术刀,分析着死者身前反抗的行为,我不喜欢他这样,我想快些,再快些结束这个话题,可他依旧纠缠着这事不放,还问我我如何看?我如何看。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一转话语,跟他讲起我记起自己是外国人船只驶来村子的时候被感染的,他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的过去吗?他会对我的事感兴趣的吧!可惜事与愿违,他叹了口气,直接道出了我是杀人凶手。
“你还有什么事隐瞒我吗?”义信苦笑着问我,我平淡地回复:“你真的想听我的故事吗?”义信转头看我,我这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一副临近奔溃却又死撑着,“你至今仍然瞒着我的就是V因子的第三个特征,吸血的欲望。”他根本就没有在意我,没有听我说话!我气愤地指着他大喊了出来。他在意的只有他的周边人,他一步步地靠近,轻声地带着颤抖的声音问我真的是我做的吗?他的双手悬停再空中,表现得那么温柔。我内心的焰火熄灭了,小声地承认了,但同时我又着急解释着:“那是因为,他们的血液等于我的生命。”我求着他理解我,我靠近他,他却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转身扶着桌边,我想带动这寒冷的氛围,强颜欢笑地坐下同往日一般问他今天准备理解我到什么程度。他猛地转身朝我奔溃大喊:“为什么这么做!”我没见过这种样子的义信,我更喜欢开朗的如小太阳般的金义信,不行,我要将他重新带回研究的状态,对,对,只有重新进入研究,他就一定会开心地向我蹦跳着叙述自己的成就!“为了我们的研究。”他没有反应,我接着说着,“窥探这个房间的护士,淘汰你的教授,抢走你岗位的同班同学,警卫,图书管理员,所有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去死!”我歪头盯着他,等来的却是一句“你疯了。”是,我确实疯了,我一直都是疯子,我癫狂地笑着:“所以你得治好我啊,你不是医生吗!”
“研究结束了!滚出我的房间。”我看着义信愤恨的表情,心脏像是被人狠揪了一下,“是你叫我来的。”“是的”义信带着哽咽点点头,我也点头带着期待看着他,“没错,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把人们害死了!”他越哭越厉害,我无措地看着他撑在桌上低头懊恼的模样,我不知道我该去怎么安慰他,我不想他哭。他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我的双手,急切又带些恳求地说道:“你不能再待在这里,回你原来的地方去。”我慌了,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慌张,嘴唇颤颤微微地吐出字句,“你说过你会理解我的。”“我无法理解你。”义信的话如同刀扎般刺进我的伤口,我急地向他喊你说要治好我的。
“我错了!”义信甩开我的手后退,“义信——”我祈求着,着急忙慌地向前想再握住他的手,可碰到的那刻被他拍开,尖叫着让我别碰他。他厌恶我的触碰。“你走。”一股难以形容的心情迸发在心中,我纠结着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我无话可说,嘴角只是抽动了一下,我也只能拿转瞬即逝的苦笑来代替了,我慢慢后退希望这能稳住义信的情绪,也想在走之前多看看他的样貌,怕以后这个名为金义信的小疯子医生消失在我的记忆中。我不舍,却还是转身准备离开,我的手脚似乎不听使唤让我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翻过窗户,或许是我知道,这一走我的时间又将静止。是的,我不得不承认,我疯狂的迷恋上了金义信。起初,我无法对于这种奇怪的心情结下定义,他是让我意识到我还活着的唯一证明,也是将我拉出黑暗的人,我误以为我只是希望得到他的救赎,后来我才明白,我想要他是出自内心深处的欲望。可是现在太阳要离我而去,他会去成为其他人的希望,而不是我的。
好吧,事已至此,那就简单了。
我会给你想要的时间,而你只能在我身边直至永远。
我回归了原始的状态,忍不住猫着腰盯着他一步步靠近,我告诉他,有一帮商人从国外而来,他们长着蓝色眼睛,带着神秘的书籍和宝石,就在那艘船上。哈哈义信生气了,气急败坏地指着窗口赶我走,我又怎么会让他打断我,装出一副听不得的样子,试图示以毫无威胁的样子蒙混过关,义信啊义信,你是世界上最心软的人了。他放下了赶人的气势,站在那,我趁此埋怨他:“真心想要忘记的那段回忆被唤起了,拜你所赐。”我既愤怒又觉得有趣,“就是你告诉我的啊,我被感染了,通过血液!”他不再想看我,转过身去,不过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义信,永远不要毫无防备的背对其他人。
我将手搭在义信的双臂上,将他牢牢控制在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疼痛,让他不得不喘息着被我的力量逐渐压下,听着他痛苦的声音让我莫名感到兴奋。我在他耳边轻声的告诉他我要做的事情:“皮肤之下,你也可以变成这样,流淌的血液是一样的!”他被我的力量痛得只能狼狈不堪的单膝跪地,我的手从他的肩膀滑到手臂,牵起他的手腕,缓慢地将他拖着往前走,“划破包裹我们身体的皮肤,亲身感受一下有什么不同吧。”我感受到了重量的变化,哦,原来是他被我拽的倒地了,我啊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呢,我弯腰低头,朝他歪头迫不及待地让他的手能摸到我的头给予我更上一层的抚慰,“你的血液和细胞都会深入了解我的!”我紧握他的手腕,感受着他的温度从头上慢慢滑落至我的颈部,我要将我的所有献给他!
他的另一只手附上了我抓着他手腕的手,一点一点的掰着我的手指,好可爱,我松懈了,只顾着沉浸在满心愉悦之中了,让他一把推开了我,我被推了出去,摔倒在地。“出去!研究已经结束了!”我听着他喘着和咳嗽的声音,每次抵抗和痛苦只会让我感到血液在体内奔腾,随时都会冲出将义信啃食殆尽。
往日他人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逃脱于我的捕猎之下,或许是我对义信的喜爱下意识地纵容了他,这让我被推倒在地时愣了一会,缓缓撑起身子,无措地回头望了望我的猎物,他那狼狈的样子再次点燃了内心的欲火,我无法再等待,迅速爬起,延迟的疼痛突然传遍擦伤之处又使我被迫弯下腰捂住手腕哀嚎一声,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继续捕猎义信,这只会让我越来越感受到我在活着!啊义信,你真是太棒了。心软的他就连到现在都在关心我,颤抖地问我“怎么了!”就算害怕也怕我出事吗,甚至还小心翼翼地上前,就同那日初见一般,太可爱了。第二声因疼痛的哀嚎转变为了行动的前兆,我站直身体,果然,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是发生了些改变,我盯住猎物向他冲去,“别过来!别过来!”刚刚的触碰让他认清了我,见形势不对立刻跑到椅子后妄想以此方式护卫住自己,没用的,“我早就看腻了,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一把掀开椅子将它踢到一边,看着眼前义信无助的只剩下双手无力抵挡,他的逃跑只是给予自己的安慰罢了,我不慌不忙地抓住他的双臂将他掀翻过了床,又优雅地跳上床跨过看着摔落在地上那惊恐的脸颊,“拜你所赐我才重新记起为自己制造同类的方法。”我就这么看着他慌不择路地在我的阴影下转身跑往书桌边,“你对我一无所知。”我向他伸出了手似是在炫耀着我隐藏的精妙,他却拿起桌上的手术刀对我挥出一击,可惜他不敢,他不敢真正刺到我,你啊你,还是太善良了……我顺势抓住他刺出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打掉了锐器,摁住肩膀将他压下又将他的另只手臂牢牢制住,作为医生那轻巧精细的手指被我换手紧紧握住,让他意识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连挣扎都是不允许的。“让我来帮你,定然对你大有益处。”我盯准他脖颈处正快速跳动的脉搏露出獠牙一口咬下,无数血液进入我的食道,他的血洗刷了那腥臭医生的味道,铁锈又带些甜味,源源不断的充盈在口腔中,他的手绝望地拽紧我的大衣揉皱了它。
摄取血液的过程是难以忘怀却又是短暂的,他最终被我克制地及时推开,我留了点血让他不至于如此之快就因失血过多死去,他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却用不上力,整个人瘫倒在地仅留最后的力气呼吸着。义信的血,太爽了,我控制不住嘴角笑着对他诱惑道:“喝我的血,饥渴难耐吧!让我们交换血液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我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向我,迫不及待地扑跪到他身上,贴近他弯腰俯视又慢慢站起,“喝我的血,快要疯了吧!你的血液已经干涸,接受我的血液你就能获得永生!”我兴奋地直起身,咬破自己的手腕,血流滴下,久违又熟悉的疼痛再次让我喘息,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更让我着迷的事物就在眼前,只要我将手臂抬起让他喝下我的血。我整理了下状态,站直身子重新将手腕对准他的嘴巴,让血液滴落进去,宣告着他的命运:“尽情喝下去,不要害怕,这是不会结束的梦,没有梦醒的时刻。”说到这笑容止不住地爬上我的脸颊,来啊,快来,和我共坠入这永无天日的深渊吧。我撇了一眼底下侧过头去躲避滴落血液的金义信,他很不乖,“尽情喝下去,你在渐渐死去,”我缓缓弯腰靠近提醒他,血液更为准确地滴落于他的唇边,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饮到我的血。“再不喝就没命了!!”发出的怒音让我意识到自己有点生气,但到最后我还是笑了。我的手越贴越进,他几乎是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双手抓住我的手臂,将我的伤口含在嘴中,湿润的触感和拼命的吮吸索取让我感受到了义信他渴求般地需要我,我的心情愉悦,另一只手握住义信后颈将他的整个上半身带起,让他的重心只能放于我的手腕。
“喝我的血,不管到什么时候,”我又一遍地安抚他,让他明白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很好!继续喝!!什么都不必担心!”血液的结合让我忍不住高呼,我无法抑制住这拼命蹦跳的兴奋,向他大声呼喊着:“我永远都会和你携手并肩,用我的血将你的身体……”过快的心跳让我无法一次性说完,但这也恰好让我有了机会喘息,凑到仍在喝血的义信耳边叫出了最后两个字:“填满!”来自四面八方全身上下的快感涌上心头,胸膛剧烈地起伏,我们的结合也被推上了高潮。
我将他推开,弯腰笨拙地跨了几步,听着他也那般还未缓过神来的大声喘息,我兴奋地模仿着狼的叫声嚎叫起来,这等余韵久久不肯离去,在体内横冲直撞。另一边的义信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刚撑起又跌落,身体的碰撞给他带来了痛苦的呻吟,眼镜早就在着追逐中摔落,哦,忘记了,他已经不需要眼镜了。
“怎么样,变成我同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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