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不如毁掉
顾霁兮不是个天生的dom。
如果12岁时没有被性侵,他最多长成一个普通霸总。大概会分化成Alpha。
总之SM本会是个离他很远的世界。
但他被性侵过。
不止一次,不止一年。
被姜观的父亲,被那个和姜观哪里都不像、唯有眼睛一模一样的男性Beta。
所以顾霁兮再也不会有普通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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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2岁的时候,他感到疼痛、迷茫。
那时候的他太小了、也太敏感。出身优渥、家教严苛,每一个理由都成了他隐瞒、包庇那男人的借口。
家里的先例警示着顾霁兮,如果他被性侵被发现,家族一定会放弃他。
顾霁兮不想被放弃。他见过家族的疼爱,他那么想要,他还没有得到。
懦弱让顾霁兮坚持了下来。
很多对成年人而言这是不可理喻的逻辑,可是对身心不健全的青少年而言,现实就像雪崩。
被大雪埋得窒息,长久地失眠心悸,每个不眠的夜晚,噩梦里醒来,年幼的顾霁兮总是如此安慰自己。
忍耐、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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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13岁,初中还没毕业。
忍耐似乎也没有尽头,他就先被姜观撞破了性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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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观,去外面。”
禽兽一样的老师穿上了斯文的人类的皮,挡住了身下的顾霁兮。
山一样的影子压在身上,顾霁兮动弹不得。
半截疲软的性器还嵌在他身体里,掐在喉咙上的手一点点收紧,让他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是呼救了。
即使顾霁兮本来也不打算呼救。
他比男人更害怕被发现。
属于青少年的自尊心几乎要崩溃,他开始发抖,而被喊做观观的男孩没有出去。
踏了一步进来,稚嫩的童声问:“爸爸,你在做什么?你在画画吗?”
“观观,听话,出去。”
顾霁兮不可置信地看向声调温柔的男人。
如果换作他,在反抗的第一瞬间,就该被打了。带着倒刺的鞭子会贯穿脊背,留下近乎会出血的深红痕迹,却在几个小时后消失殆尽。
可面对那个叫观观的男孩,老师什么都没做。
“爸爸可以陪我画画吗?”祈求的声音带着鼻音,是听得出来年幼。
但即使顾霁兮是在那个年纪,也没有这么黏人过。他有个双生的Omega兄长,家里的中心围绕着哥哥,所以顾霁兮一直都很独立。
独立地被性侵也算是独立,不是吗?
掐住顾霁兮脖子的手更加用力,成年男性Beta的语调里甚至带了宠溺:“观观,先出去,一会爸爸陪你画画,好吗?”
他居然对他说——“好吗?”
从没人这么和顾霁兮商量过。
“哥哥不能先陪我画吗?”活泼的男孩问。
顾霁兮的心脏都停了。原来自己被看到了。
他紧盯着男人喉结耸动,紧张得要吐出来。
然后他听到男人无不温柔地说:“……好吧,哥哥陪你画。”
这个男人居然会是这么宠溺孩子的人吗?
只被他打过、侵犯过的顾霁兮不知道。
顾霁兮那天的记忆只有紧贴在肩边,姜观的眼睛,姜观的温度。
阳光似乎洒满了屋子,教员宿舍原来可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并不全都是精液的腥臭、Beta腐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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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在被老师捅进身体时,顾霁兮都不再那么恐惧。
昏暗的房子里不再只有高大的男人。
疼痛和折磨之外,偶尔会有一个姜观喊顾霁兮:“哥哥你又来了?今天可以陪我画画吗?”
“你想用哪个颜色?”
“哥哥,你画的是什么?”
“看。我画了我们,还有爸爸!”
天真的、纯粹的,毫无恶意的童声。阳光的碎光洒落,画布上每个人都在笑。
从未出现的恐惧瞬间膨胀,顾霁兮记得那一刹爆发的剧烈呕吐,他也永远忘不了姜观给自己拍背时,比岩浆更烫的掌心。
等顾霁兮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姜观已经成为了比老师更难缠的噩梦了。
之后的每天都像折磨,饱含酸苦的期待,却又骤然被初中毕业,划上休止符。
那是一种戛然而止。
跟着家族的安排,没有跳级、也没有走特殊教育,顾霁兮在毕业后,顺利进入了正常的高中、优秀的大学。
Beta老师被留在了不同学校,突然就再也不见。
以为永远都摆脱不了的男人宛如汗液挥发,只留下黏腻腥臭的回忆。
而被他绑定姜观也因此再没喊过他哥哥,只常出现在顾霁兮梦里。
梦和现实都无趣透顶。
之后,顾霁兮再没遇到会侵犯自己的人。
但他也再没见过姜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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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兮本来是这么想的。
可是有的人天生离不开对方的人生。
很平常的一天,大学没课,他再见到姜观,在法庭上。
财务侵占、数额巨大,造成过失杀人并逃逸……时至今日,顾霁兮已经记不清那个男性Beta的罪名了。但至少里面应该没有侵犯未成年人。
顾霁兮没有站出来,或许还存在的其他受害者也没有。
他会来参加这场庭审的理由,也不过是无聊、有钱。
对Alpha的性保护并不成熟,这种罪行远不如杀人罪判得多。涉及大额款项,这个男人大概会被关到死。
这就够了。
听着审判,顾霁兮在发呆。
他是个推手,那个男人所造成的结果并不是顾霁兮导致的,是他自己。
但不可否认,顾霁兮在里面存在投入。可似乎是不在乎那些沉默成本,顾霁兮甚至都没怎么看被告的那位。
坐在法庭的角落,他一直盯着姜观。
准确的说,是姜观的后背。
少年的身体,刚开始发育,还看得见脊背单薄。
蝴蝶骨收缩上抬,流畅的线条连着脖子,漂亮得惊人。
沉默地被围着,他沉默地听自己的父亲从优秀教师,沦落到阶下囚。
顾霁兮看见他发抖,再也不能蹦蹦跳跳,心底应该痛快的。
他确实是痛快的。
当晚回去,他就再梦到了面目模糊的姜观,并遗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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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顾霁兮的年纪来说,这时候才遗精已经算是晚的了。
其实青少年时期他并不是没有遗精,只是基本都不畅快、滴滴答答,没有性快感。
所以也难怪明明顺利分化成极优Alpha,他却不膨胀自大,反而比一般的Alpha更冷漠冷淡。
他也只在虐待别人这件事上,稍微有点活力。
还那么年轻,他甚至已经是隐晦圈子里有名的dom了。
有学生爱他的坏求他训斥,一不乏成年人渴求被他捆住鞭打……模仿着老师对自己做过的事,甚至做得比他更好,杂乱的肉体污染着顾霁兮本就贫瘠漆黑的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立不起来,插入性行为很少,他其实已经乱交到家族都要来警告。
适当阳痿,顾霁兮本可以这样过一辈子。
可姜观却开始频繁出现在他平静的生活里。
偶然的聚会,听到同学谈论那个男人在牢里死了。
不相熟的同学,很快略过去的一句。
没人知道顾霁兮的过往,所以那个名字是当着他的面提的。
顾霁兮居然差点没意识到说的是谁。
直到他们提那个男人死得悲惨,又提到他的巨额欠款只能由独子背负。
提少年辍学,出卖身体。
提少年像狗,卖了不少。
不是所有法律禁止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身体的买卖对他们这群人没什么稀奇的。人也是交易物品的一种。
顾霁兮本可以忽视的。
但是酒过了三巡,他却偏要假装不在意地问,甚至故意喊错:“刚是不是提到了养狗,狗叫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