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地火
夜色浓得像一口沉井,将城市的喘息一并吞噬。
叶秋站在“雾灯”酒吧门前,手插风衣口袋,指尖无声地摩挲那枚伪造的金属吊坠,像是在确认身份,也像在克制一场即将破围而出的悸动。
从推门进去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不再属于警方,不再属于法律,甚至不再属于自己。
林澄,这是她的新名字。
一个背景干净、履历空白的孤女,出身流氓窝棚,靠拳头和酒气活着。她将自己的过去藏在这一身风衣里,只为靠近一个女人。
沈珞。
酒吧昏暗潮湿,空气中混杂着雪茄、香水、火药与腥甜的猎欲气味。红灯笼在摇晃,吊扇嘎吱作响,像快要断气的喉咙喘息着。
“猎物的地盘。”她想。
紧接着又否定自己,“不,是目标。”
却没敢说出那个念头深处真正的字眼:诱饵。
沈珞,“夜骸”新任头目,前任老大被暗杀后,她一周之内完成清洗登位。她不吸毒、不奢靡,却有本事让整个南城的黑道都为她低头,任何南城的毒品交易,几乎都有她的份。
警方说她冷血、狡诈、危险。
叶秋却记得,在查阅资料时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时,胸口生理性地一紧,手心不自觉地攥紧了笔。
她想见她。想亲眼看看,这种女人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那女人站在二楼阳台,黑缎长裙包裹着曲线,像一条极尽优雅的毒蛇。
她叼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火光映着她的唇,一点点吐出烟雾,像在玩一场极慢的诱惑。
当她低头看向叶秋时,目光穿透层层烟雾——精准、冷静,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
叶秋的呼吸顿了一瞬。
那是一种被选中的感觉。不是靠文件,不是靠通道,而是靠气味、靠眼神,靠一种本能的契合。
“新来的?”沈珞出声,低哑又懒散,仿佛一场发热初起的病。她的嗓音有种不讲道理的性感,像指甲轻掠过裸背。
“是。”叶秋摘下帽子,目光迎了上去。对视的那一秒,她控制住自己没去看对方的嘴唇,没去看那抹红唇微扬的弧度。只是很努力地告诉自己——别动心。
“叫什么?”
“林澄。”
“你要投靠我?”
“要为我打人,杀人,挡枪?”
叶秋垂下眼眸,声线低缓:“只要你给我饭吃、床睡、命保……我可以做你的狗。”
沈珞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响,却像细针扎破了某层欲望。
她踩着楼梯缓缓走下,裙摆滑过栏杆,步伐优雅,像蛇游过檐角的影子。
每走一步,叶秋都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缩紧。不是恐惧——是那种不受控的期待,仿佛一头猛兽就要靠近猎物,却不知哪方才是真正的猎物。
沈珞停在她面前,轻抬她的下巴,动作极缓,却不带半点温柔。
“我不养狗,”她说,眼神落在叶秋嘴角停了两秒,然后抬眼直视她,“我只收能咬死人的野猫。”
那一刻,叶秋心跳得像是要从胸腔撞出去。
她能感受到沈珞那指腹贴在自己下巴上的温度——不高,却像一根火柴,轻轻一划就能烧穿她伪装的全部。
她还记得自己来是为了破案,为了正义。
可此刻,她却只想做一件事:吻她。
不是为任务,不是为伪装。
只是因为她想——
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吻,是不是也像她的枪那样致命。